第四百一十九章小娇夫（27）
白岚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馆时，蓝月在里间病床上躺着。 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里面运出来。 白岚的脚步沉重得无法抬起。 她站在门口，挡了路，被人推倒。 “好狗不挡道！”女人一脸凶相，推倒了白岚还不够，还从她身上踩了过去。 然而白岚像是感觉不到疼，怔怔的坐在地上。 陶清歌在一旁走来走去，神情焦急。 看到白岚，连忙跑过来扶她。 “白姐姐，你先坐一下，蓝月哥哥吉人自有天相，不会有事的。”陶清歌将人扶到桌边，白岚却拂开他的手，手臂撑在桌子上，不停颤抖。 她感觉浑身发冷，心中一片冰凉。 好好的，怎么会跌倒？ 当有人跑去给她报信，说她夫郎跌倒河中，撞到肚子，孩子保不住时，那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，让她心底生寒。 蓝月不喜欢孩子，但那个孩子因为意外来临时，他们俩都是那样期待过。 蓝月做的小衣服，都够他穿到三岁了。 然而将近四个月的孩子，就这样没了？ “妻主……妻主……疼……妻主……好疼啊……”蓝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，透着无比的虚弱，还有深深的无力感。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下体流去，心也慢慢的空了。 白岚不顾药童的阻拦，闯了进来，抓住蓝月的手，给他丝丝温度，些许勇气。 “妻主……孩子……孩子没有了……”蓝月疼得汗涔涔的，头发湿透，冷冰冰的贴在他脸上，尽显脆弱。 他狠狠的抓着白岚的手，声音破碎：“妻主……怎么办……我们的孩子……没了……” 白岚手掌贴上他腹部，拼着反噬的后果，往他体内输送了一丝灵气。 然而那孩子是真的留不住了，胎心早已停止跳动，输送再多的灵气也是枉然。 安慰的话尽数哽在喉头，她只能握紧他的手，往他体内源源不断输送灵气，以免邪气入体。 蓝月掉进河里，被捞起来的，整个身子湿透，现在正在打着冷颤。 愤怒涌上心头，白岚掐算蓝月落水的原因，没想到竟是陶清歌干的！ 他们好端端的逛街，陶清歌非要穿桥而过，蓝月推拒无果，只得跟着他走。 上了桥，一个孩子疾跑而来，撞到陶清歌身上，因身材矮小，体重过轻，没撞到别人，反而是自己跌坐在地。 结果陶清歌故意往蓝月那边退了一步，径直将人撞到河中！ 白岚喉头涌上一股腥甜。 在稳定的世界中，她不能过多使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，然而她刚刚，便已经用了三次。 因此天道降下惩罚。白岚只觉经脉寸断，骨头尽碎。 好在不是不可忍受。 她默咬银牙，无声的安慰着蓝月。 蓝月情绪过于激动，没一会儿，就昏了过去。 此时大夫也清理得差不多，抹了把额上的汗，看着呆愣的白岚，拱了拱手道：“这位小姐，尊夫郎衣衫湿透，这样穿着，恐会风寒。” 白岚抬起头，眼眶微红，艰难的从腰间拿出一袋银子：“劳烦大夫帮我夫郎买套衣衫来。” 她此刻不敢离开蓝月半步。 没有她灵气撑着，他会很辛苦。 大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，他开口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她体谅夫郎，不要迁怒于他罢了，因此接过银两，就去帮他买了两套衣衫。 白岚让他们出去，亲手给蓝月换上。这时，陶清歌站在门外问：“白姐姐，蓝月哥哥如何了？我能否进去看看他？” 白岚侧头，冷寒的目光如同利刃刺向门口，她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股无名火，灼烧滚烫得紧。 “滚！” 压抑着燎原怒火，白岚吐出一个字。 她害怕陶清歌再凑上来，她会忍不住一掌拍死他！ 陶清歌身形一怔，如遭雷劈。 她第一次如此跟他说话，难道她知道了？ 眼泪快速在眼眶凝聚，转瞬之间，便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。 他咬着唇，不敢出声了。 陶清歌心中多少有几分心虚，但他自认为做的隐蔽，白岚应该不会知道的，所以胆子也很大，站在门外偏不肯挪步。 白岚在里头，寸步不离蓝月。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，蓝月醒来，睁开双眸，眼泪便不自觉流下，落在枕头上。 他咬着唇，轻柔的抚摸肚子。 不在了。 “妻主，我们回家吧。”他望着虚空，默默流了会儿眼泪，终是开口。 白岚点头应好，扶他下床。本想抱他离开，他却坚持要自己走。好在医馆离家不远。 拉开门，便见陶清歌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。见到他们出来，眼中一亮，大步跨上前来，握住蓝月双手：“蓝月哥哥，你没事就好——” “滚开。”蓝月从他手中抽回手：“我不想看到你。” “蓝月哥哥……”陶清歌不死心，还要凑上来，白岚揽着蓝月的腰，见状往怀中一带，洞悉一切的美目盯着陶清歌，让他不敢乱来。 在这样的眼神下，陶清歌根本生不起什么心思，讪讪退开，让开路来。 快离开医馆时，先前帮忙买衣服的大夫走过来叫住白岚，说是有东西要给她。 白岚怔了一瞬，看向蓝月。 蓝月拍拍她的手背，让她放心去。 白岚这才跟着大夫走了。 来到一个屏风后面，大夫从桌上拿起一个木盒递了过来，在白岚疑惑的眼神中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小姐打开看看，便知道了。” 白岚依言打开。 小巧的盒子里，静静躺着一团血肉，隐隐成型…… 白岚深深看了一眼，盖上盒子，郑重的对大夫道了谢。 大夫摆摆手，让她离开。 白岚转身出了隔间，蓝月站在门旁，瘦长的身子愈显得萧条。 陶清歌试图跟他说话，蓝月都是一脸漠然，直到看到她，眼里才燃起一丝神采。 “走吧。我们回家。”白岚走过去，拥住他。 蓝月点点头，往她身上靠靠。 在苍茫的暮色里，两人相携着离去。 陶清歌看着他们的背影，泪流满面。 他想道歉，话到嘴边，却又难以启齿。 有些事做错了，伤害已经造成了，便不会被原谅。 不值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