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9：丝毫不怨恨她

林思涵抿了下唇，有些艰难的问，“她醒来后，会怎样？”
  “放心好了，她不会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，就像睡了一觉似的。”凯文对自己的实验，还是很有信心的，“这些女孩，就像是被我的逍遥草喂养大的，她们不会染上毒瘾，而是……”他看眼香香，如实说，“会将它转化为身体里所需的养分一样。”
  相对这些人，林思涵的世界要简单许多，她无法想象，用鸦片和吗啡来喂养这些女孩的过程，却对那个残忍和血腥的零，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。
  白荷发出一声呓语，凯文一看，马上说，“她待会就能醒。”
  香香看眼林思涵和阿托，“你们先走吧，这里交给我了。”
  阿托在临走之前，揪住了凯文的衣襟，“你该知道把这事说出去是什么后果。”
  凯文无奈的点头，“我明白，零是绝不会放过我的。”
  “那就好。”阿托松开手，拉住林思涵，出了实验室。
  实验室外的人，已被阿托给调离，可是，他们才刚走出这片小型的种植基地，就僵立在了当场。
  他们面前，是几十个侍卫，将这里团团包围了住。
  零站在中央，一脸的失望，“阿托，你让我为难了，你知道吗？”
  阿托望住他，绷紧了下颚，却是一言不发。
  林思涵捏紧拳头，心知眼前这架式，是没有解释的余地了，她咬了咬牙，站到了阿托跟前，昂起头，面朝零，“与阿托无关，是我自己做的！”
  阿托眼眸深眯，眸底有丝狂乱。
  零漫不经心的睨向她，冷漠的勾着唇，再看向阿托，“又一个，要为你开脱的女人。阿托，你还真是有女人缘啊，甚至……让我嫉妒。”
  阿托深呼吸，事已至此，他也无从逃避。
  将林思涵拉到了身后，用自己高大的身躯，挡住了她，抬眸，平静的望向零，“我认罚。”
  他简简单单的一句，却将零气到了，邪魅的脸颊布满阴霾笼罩，低压气氛，笼罩在众人头顶，“你要为了她，接受处罚？”
  阿托将腰间的手枪，拔了出来，又把匕首交出，放到了地上，“是。”
  林思涵慌忙扯住他，压低了声音，警告道，“阿托！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！”
  “不是义气。”阿托说得很从容，对于即将到来的惩罚，毫不在意。
  即使他很清楚会是什么。
  “你……”林思涵不想看到有人再因自己而受伤了，尤其是，阿托从一开始就在帮她。
  零始终都是用冷到让人发憷的视线，在盯着两人，挺直的背，在一点点变得僵硬。
  这时，身后的门又开了，香香出来，一看这阵式，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，唇色也开始发白，身子不由得打晃。
  林思涵回过头，眼神示意她快点离开。
  零扫过她，只一眼，香香就像中了定身咒，呆立在原地。
  “香香，你也背叛我了吗？”
  香香咬了咬唇，唇上的伤，仍在痛，提醒着她之前受过的罪。
  站在她面前的，除了是买回她，给了她吃穿不愁的生活的人，还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取走她性命的判官。之前，她或许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，但是，现在不会了，再也不会了！
  她命不由人！
  她突然抽出刀子，一双漂亮的眼眸，充满了杀气，狠狠的盯住了他。
  林思涵望着她，眸光动容。
  她当然知道，香香这个举动，意味着什么。
  连最后一丝生机，都被她放弃了。
  看到阿托将她护在身后，看到自己精心喂养出来的女仆，也为了她对自己拔出了刀子，零眯着眼眸，眸底的冷魅，愈演愈烈，快要形成了一股强烈风暴。可是，他却没有震怒，而是难过的垂下了目光，“你们……都要离开我吗？都要，背叛我了吗？”
  此生，他最不容许的事，就是背叛。
  阿托深邃的目光凝向他，一字一句的说，“我记得我的誓言，所以，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背叛你的事，包括现在。”
  “可是，你却在护着她！！”零骤然失控，指着林思涵，邪气逼人的俊颜，此刻已被深深的妒意取代。
  没错，他妒火中烧！恨不能，亲手剜出阿托的心看一看，那里，到底有谁！
  在他最艰难的时期，他对自己不离不弃，一直都陪着他，直到建立了今天的帝国！但这一切平衡，却被一个外来的女人打乱了！
  而那个女人的身影，也渐渐与眼前的林思涵重合了……
  零阴森恐怖的双眼，直勾勾的盯住林思涵，那股强烈的恨意，竟让林思涵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。
  零桀桀地笑了，笑声诡异至极，“你们两个，谁把这个女人杀了，我就放过谁。”
  香香冷笑，“省省吧，零少爷，就算你今天不杀我们，改天也会找机会让我们死得更惨！”
  阿托则皱起了眉，眸中现出一丝失望，淡淡的，他说，“你还是没有变。”
  “变的是你！！”零朝他怒吼，面容已近狰狞，“她有哪里好？值得你为了她，一而再的和我作对？”
  林思涵隐约听出了什么，有些不敢置信。
  可此刻容不得她深究两人的关系，望着眼前这群侍卫，他们被严严实实的给困了住，想要逃出去，基本是没可能了。
  她咬着牙，越是如此，越不想让自己放弃。
  她告诉自己，只要还有一丝希望，只要还有，她就要去争取！
  面对零的咆哮，阿托没有多作解释，只是轻声说，“我没有背叛你。”
  “是吗？”零又笑了，苍白的脸上，尽是嘲讽。
  他又恢复至了一身慵懒疲态，朝后面退了几步，“阿托，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要嘛，给我崩了这个女人！要嘛，让你尝一下当猎物的滋味……”一笑，“而这一次，将会是我亲自出马猎杀你！”
  他说得决绝，已无转圜余地。
  林思涵一惊，一把扯过阿托，“阿托，你没必须要我送命！快动手，我不会怪你的！”
  阿托回眸，第一次，对她微微一笑，竟显得十分阳光。
  这时，她才发现，原来，这样子的微笑才更加适合他。
  阿托侧过头，视线直抵零，“我选择，做‘猎物’。”
  零咬着牙，眸光时而变幻着，有愤怒，有失望，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……
  轻轻的，他笑了，“好，那我就成全你。”
  他转过身，懒洋洋的吩咐，“让所有人都准备，明天，会是一个盛大的狩猎节日……哈哈……”
  他的笑声，太过愉悦，将刻意伪装过后的落寞，尽显无遗。
  望着他挺得笔直的背，阿托慢慢垂下了眸光。
  按照“狩猎”原则，他们三人，是要将他们先放到玉城后的丛林里，没有食物，没有水，没有武器，任他们有多远就跑多远。
  林思涵身体不方便，不可能像阿托和香香一样，逃得那么快。她唯有不拖累他们，提议分头，但遭到了两人的拒绝。阿托二话不说，就将林思涵背在身上，然后，顺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就跑了进去，香香紧随其后，不时的听着后面的动静。
  他们要在零等人追上来之前，尽量逃得远一点。
  足足跑了有两个小时，马不停蹄，阿托已经喘得很厉害了，林思涵虽然体重很轻，但是负重跑，会越跑越沉。香香的腿上本来就有伤，一直都在咬牙挺着，可这时的确坚持不住了，才气喘吁吁的说，“歇一会吧，我……跑不动了。”
  零停了下来，环视一圈，看到山头一个山洞，立即说，“去那边！”
  他背着林思涵，率先上去，香香也吃力的跟了上去。
  不待休息，他就检查起这个山洞来。
  山洞里很干燥，隐约有股清凉的风吹过，阿托摸了摸墙壁，再往里看，里头漆黑的一片，不知有多深。
  “这里应该会通向另一侧。”他指着洞内说。
  林思涵探头看了一眼，黑漆漆的，什么都看不到，“要进去吗？”
  香香赶紧摆手，“我还看是不要了，你不了解这座五行山，这里有五座高峰，峰回路转的，谁知道这个山洞通向哪里？很有可能我们进去了，就转不出来了，到那时候，连食物都没地方找！”
  她的话，有几分道理，阿托也沉默了。
  虽然情况紧急，但是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，还不至破釜沉舟。毕竟，林思涵还怀着身孕，她的体质，与他们不同，禁不起折腾的。
  “你们待在这里，我先去找吃的。”阿托走了出去。
  望着他离开，林思涵的脸上又有几分歉意，又去看香香，她正靠着墙休息，想用最短的时间恢复体力。
  她轻声说，“香香，这次，又是我连累你了。”
  香香睁开眼睛，睨着她，为了林思涵这么个麻烦的女人，她居然会再次进入这片该死的丛林里，还要担惊受怕，不知道什么会被那些混蛋猎杀！这种恐惧，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，可是，她竟然，丝毫不怨恨她！
  这一点，连香香自己都觉得郁闷了。